新華社成都4月24日電(記者崔清新 趙超 邢廣利)四月的映秀,像往年一樣,山上草木返青,野花盛開,不同的是,去年這個時候這座山腳下那所曾充滿歡聲笑語的映秀小學(xué),再也沒有了聲息。
中午,陽光炙熱,映秀小學(xué)的舊址,萬籟俱寂。在當(dāng)?shù)厝丝磥恚凰嗝锤叽髿馀傻膶W(xué)校,就這樣被地震篩成了碎石爛磚,變成幾大堆垃圾躺在那里。人們甚至無法通過類似傾斜的建筑物或者巨大的裂縫那樣的場景去感受災(zāi)難的慘烈。
唯一留在這里的看守老漢楊云富指著那幾堆垃圾說,這里原來是教學(xué)樓,那兒本來是教師辦公樓……“有個老師,被挖出來的時候,兩個胳膊下面一邊夾著一個學(xué)生,可惜她和娃娃都沒能逃出來?!睏罾蠞h說,老師的名字叫連丹,地震中,除了兒子幸存,其他親人全部遇難。
老漢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大榔頭,重重地敲擊著來訪者的心臟。
細(xì)細(xì)看來,鋼筋水泥的廢墟中夾雜著舊日生命的痕跡。一個沒了把的乒乓球拍,一個沒拉拉鏈的小書包,還能看到書包里放著的幾本書。一個干癟的籃球、一只身上已覆滿青苔的玩具熊,甚至有個藍(lán)色的小玻璃球還嵌在土里。每一件東西,都讓人不由得去聯(lián)想擁有它或玩耍過它的小主人是什么樣子。
幾堆垃圾,就是幾堆墳?zāi)?。令人窒息的壓抑襲來,空氣仿佛凝結(jié)。倏然,一個靈動的身影從眼前飛過,是一只黑蝴蝶。它徘徊著,低低地掠過廢墟,最后沒入遠(yuǎn)處的花叢中。生的氣息瞬間打破了死的沉寂。就是這樣一只蝴蝶,仿佛成為那些遇難的老師和學(xué)生們幻化的生命,在對活著的人說:我們并沒有離去,你們的記憶是我們永久的家園。
心中積聚的悲傷如絲般漸漸消散,呼吸開始舒暢起來。
就在前一天,在過渡板房里,映秀小學(xué)幸存下來的孩子們用畫筆描繪了自己的心理世界,上面還寫了一些留言。不少孩子仍在懷念逝去的伙伴和老師,但同時,他們也開始表達(dá)自己對未來五彩斑斕的憧憬:有的將來想當(dāng)警察,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有的將來想當(dāng)飛行員;有的想擁有筆記本電腦。
因為經(jīng)歷了生死,這些孩子不同于大多數(shù)同齡人,那將是一生都抹不去的記憶。然而,也因著對逝者深深的懷念,他們的人生更增添了幾分寄托,幾分擔(dān)當(dāng)。就是這些孩子們,終將成為建設(shè)映秀未來的重要力量。他們也終將體會:在現(xiàn)實生活里,生者好好地生,將是對逝者最好的安慰與祭奠。
映月圣地常結(jié)彩,秀水青山永至祥。祝福映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