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９１年３月２６日在第七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上
國務委員兼財政部部長王丙乾
各位代表：
我受國務院的委托，現在向大會提出１９９０年國家預算執(zhí)行情況和１９９１年國家預算草案的報告，請予審查。
一、１９９０年國家預算執(zhí)行情況
１９９０年，國務院根據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的方針和七屆人大三次會議有關決議，繼續(xù)進行治理整頓，并采取了一些深化改革和適時調整宏觀緊縮力度的政策措施，經過全國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國民經濟的治理整頓工作取得了明顯成效。農業(yè)生產突破前幾年的徘徊局面，獲得了全面豐收；工業(yè)生產逐季回升，超額完成了全年計劃；固定資產投資結構有所改進，市場物價基本穩(wěn)定，對外貿易持續(xù)增長，國際收支狀況顯著改善。在這個基礎上，國內財政收入超額完成了國家預算，并繼續(xù)保持了適度增長。但是，由于有些支出超過了預算，財政赤字比原定數額有所擴大。
根據現在的預計數字，１９９０年國家財政總收入為３２４４．７８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０．３％；國家財政總支出為３３９５．２１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２．１％；收入和支出相抵，財政赤字為１５０．４３億元。這些預計數字，在將來國家決算編成以后，還會有一些變化。
在上述國家財政總收入中，國內財政收入為３０８２．０４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０．３％；國外借款收入為１６２．７４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９％。國內財政各項主要收入的完成情況是：各項稅收２８１４．６６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３．９％；企業(yè)收入７６．６５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５６．１％；征集能源交通重點建設資金收入１８０．３８億元，完成預算的８３．９％；國家預算調節(jié)基金收入１２３．５５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８．８％；國內債務收入１９５．８７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１５．２％；其他各項收入２６９．４３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５７％。這一年，國家還撥付了企業(yè)虧損補貼５７８．５億元，這項補貼是按沖減收入處理的，已在總收入中扣除。
在國家財政總支出中，用國內資金安排的支出為３２３２．４７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２．３％，用國外借款安排的支出為１６２．７４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９％。各項主要支出的完成情況是：基本建設支出６７５．８７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２．５％；挖潛改造資金和新產品試制費１５７．９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５．９％；支援農村生產支出和各項農業(yè)事業(yè)費２１８．８４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１．９％；城市維護建設支出１２２．６１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３．４％；文教、科學、衛(wèi)生事業(yè)費６１６．０６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３．１％；國防費２９０．３３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０．２％；行政管理費３０７．９９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１３．１％；價格補貼支出３７８．６３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３．４％。此外，國內債務還本付息支出１２１．２４億元，國外借款還本付息支出６８．２１億元。
分開中央預算和地方預算來看，１９９０年中央財政收入１８１８．３５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９．３％，其中中央本級收入１３３６．０５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０％，地方上解中央的收入４８２．３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７．４％；中央財政支出１９２８．８８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９．３％，其中中央本級支出１３３２．７７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７．９％，對地方的補助支出５９６．１１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２．５％；收支相抵，支出大于收入１１０．５３億元。１９９０年地方財政收入２５０４．８４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１％，其中地方組織的收入１９０８．７３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０．５％，中央對地方的補助收入５９６．１１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２．５％；地方財政支出２５４４．７４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３．５％，其中地方本級支出２０６２．４４億元，完成預算的１０５％，地方上解中央的支出４８２．３億元，完成預算的９７．４％；收支相抵，支出大于收入３９．９億元。
在過去的一年里，國家財政既要維護政治、經濟和社會穩(wěn)定的大局，又要努力完成預算確定的任務，其困難程度是多年來所未有的。各級政府、各部門以及財稅戰(zhàn)線的廣大職工，振奮精神，知難而進，顧全大局，艱苦努力，在促進經濟、開辟財源、增加收入、節(jié)約支出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成效是明顯的。
這一年財政收入的組織工作，是在比較困難的條件下進行的。由于工業(yè)生產一度下降，市場銷售存在結構性疲軟，企業(yè)經濟效益下降，拖欠稅利較多，加之一些原定出臺的增收措施由于種種原因未能出臺，給預算執(zhí)行帶來了很大的壓力。面對這種情況，各級政府和部門的主要負責同志，都把財政工作擺到了重要的議事日程上來，關心財政，支持財政，并根據各自的實際情況，制定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應急措施。各級財稅部門在抓重點財源，積極促產增收，加強個體零散稅收的征管，大力清理欠稅，開展稅收、財務、物價大檢查等方面，工作比以往抓得更加扎實、細致、深入。在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下，去年的國內財政收入，終于完成了預算任務，比上年增加２７８．２３億元，增長９．９％（按可比口徑計算，增長５．７％）。這個成績的取得是來之不易的。
這一年的財政支出預算安排得比較緊，回旋余地很小，在執(zhí)行中又出現了一些新的問題，使資金調度十分緊張。在這種形勢下，從中央財政到地方財政，想方設法調度資金，努力保證重點建設、農業(yè)、教育、科技事業(yè)和國防建設等方面的需要，使這些項目的支出比上年有較多的增長。其中預算內基本建設支出增長８％，支援農業(yè)支出增長１１％，國防支出增長１５．５％，教育支出增長１１．２％，科學支出增長１６．１％。所有這些，對于經濟形勢的好轉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去年的行政經費，在制定年初預算時安排得比較緊，執(zhí)行中由于機構膨脹、人員膨脹的狀況仍沒有改變，加之郵電資費標準提高和鐵路、民航提高客運價等因素，給行政單位增加了負擔，因此，這些項目超過了預算。總之，去年的財政支出，許多該保的項目，國家財政都盡力做了保證，但有些項目卻沒有控制住，使財政資金的供需矛盾十分緊張，有的地區(qū)特別是有些縣級行政事業(yè)單位連工作人員的基本工資也不能按時發(fā)放。這種情況需要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并在今后工作中努力加以改進。
在過去的一年里，國家財政不僅在推進治理整頓，支持改革開放，狠抓當年預算任務完成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而且放眼長遠，在加強財政基礎建設方面也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各地去年進一步加強了縣、鄉(xiāng)財政工作，一方面扶持財政補貼縣，不斷提高自給能力，減少補貼；另一方面積極抓好億元縣的建設，促進地方財力增長，都取得了可喜的成果。我們總結交流了這方面好的典型和經驗，積極推動了這項工作的開展。在財務會計工作方面，我們經過調查研究，擬定了《會計改革綱要》，為使會計工作適應改革開放的新形勢，調動廣大財務會計人員積極參與經濟管理和監(jiān)督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在國有資產管理方面，各級國有資產管理機構成立以后，圍繞加強產權管理，制止和防止國有資產權益流失，推動資產合理流動，做了許多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在財稅法制建設方面，為了更好地促進對外開放，從總體上本著不增加稅收負擔、不減少稅收優(yōu)惠的原則，我們將提請這次代表大會審議通過《外商投資企業(yè)和外國企業(yè)所得稅法》。
１９９０年國家財政赤字比預算擴大６１．５１億元。赤字擴大的原因主要是財政支出超過預算，共超支６９．７６億元。其中：基本建設支出超支１６．４２億元，挖潛改造和新產品試制費超支８．７８億元，支援農業(yè)支出超支４．０３億元，文教科學衛(wèi)生事業(yè)費超支１８．６１億元，行政管理費超支３５．６５億元，其他各項支出凈少支１３．７３億元。分中央和地方來看，中央財政支出沒有超過預算，超支主要在地方?，F行財政體制是實行省、市、縣分級包干的辦法，地方各級財政多收了可以多安排支出。去年，有一些有超收的地區(qū)，用多收的錢追加了一部分支出；而短收的地區(qū)，按規(guī)定應當壓縮支出，自求平衡，但由于有一些必保的支出壓縮不下來，發(fā)生了超支的情況。由于這兩方面的原因，去年地方財政也發(fā)生了赤字。
目前，大家都十分關心財政問題。人們問為什么經濟形勢逐步好轉而財政困難加劇呢？在前一階段，國務院采取的一系列堅持控制總量，把握緊縮力度，調整經濟結構等措施，既有效地控制了通貨膨脹，又保持了生產的適度增長，經濟生活中的一些淺層次矛盾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緩解，經濟形勢確實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但是，也要看到，國家財政在穩(wěn)定經濟、支持改革開放等方面確實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比如，隨著農業(yè)生產的不斷發(fā)展，糧食多了，農副產品多了，需要由國家收購和儲備，財政上要增撥儲備用的建倉、儲運費用；為支持對外貿易的發(fā)展，多出口多創(chuàng)匯，國家財政要相應增加外貿出口退稅；為控制通貨膨脹，平抑物價，財政要承擔一些企業(yè)的虧損補貼。又如，在治理整頓期間，企業(yè)遇到的困難較多，許多企業(yè)不能完成承包合同，拖欠了一部分應上繳財政的稅收和利潤。同時，國家財政為了幫助那些停產半停產的企業(yè)擺脫困境，還要拿出一些資金維持職工的基本生活。應當說，在特定條件下和短時期內財政付出這些代價是必要的，既有所失也有所得。但是其中有些做法如果持續(xù)下去，財政困難會越來越大，赤字也難以縮小，以致成為制約今后國民經濟持續(xù)穩(wěn)定協(xié)調發(fā)展的重要因素。我們必須采取措施，逐步地妥善地加以解決。
二、１９９１年國家預算草案
去年１２月份召開的中國共產黨十三屆七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十年規(guī)劃和“八五”計劃的建議》，確定了我國實現第二步戰(zhàn)略目標的行動綱領，標志著我國現代化建設將進入一個新的發(fā)展階段。１９９１年是“八五”計劃的第一年，也是繼續(xù)治理整頓、深化改革的重要一年。根據１９９１年經濟工作的指導思想和面臨的形勢，１９９１年國家預算安排的原則是：繼續(xù)推進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通過提高效益、開辟財源，確保財政收入的穩(wěn)定增長；同時繼續(xù)堅持緊縮方針，調整支出結構，并結合價格改革，減輕財政負擔；在確保收入穩(wěn)定增長和支出合理安排的基礎上，切實控制財政赤字。
現在提請審議的１９９１年國家預算草案，財政總收入為３４４３．１０億元，比上年預計執(zhí)行數增長６．１％；財政總支出為３５６６．５６億元，比上年預計執(zhí)行數增長５％；收支相抵，支出大于收入１２３．４６億元〔注〕。
在上述國家預算總收入中，國內財政收入為３２８０．７３億元，國外借款收入為１６２．３７億元。國內財政收入主要項目的安排情況是：各項稅收３０３３．２７億元，企業(yè)收入７５．５億元，征集能源交通重點建設資金收入２０５億元，國家預算調節(jié)基金收入１３５億元，國內債務收入１９０億元，其他各項收入１９８．６８億元。今年計劃彌補企業(yè)虧損補貼５５６．７２億元，仍按沖減收入處理，已在國內財政收入中扣除。
在１９９１年國家預算總支出中，用國內資金安排的支出為３４０４．１９億元，用國外借款收入安排的支出為１６２．３７億元。各項主要支出的安排情況是：基本建設支出６８２．８９億元，企業(yè)挖潛改造資金和新產品試制費１６８．９１億元，支援農村生產支出和各項農業(yè)事業(yè)費２３４．５６億元，城市維護建設支出１２９億元，文教科學衛(wèi)生事業(yè)費６７６．０４億元，國防費３２５．１０億元，行政管理費３１７．２８億元，價格補貼支出３３３．１９億元，國內債務還本付息支出１６４．４４億元，國外借款還本付息支出８０億元。此外，總預備費編列２７億元，其中，中央預備費為１２億元，地方預備費為１５億元。
１９９１年國家預算草案，對中央預算和地方預算仍分別編制。情況如下：
１９９１年中央預算收入為１８３５．４９億元，支出為１９６５．５３億元，收支相抵，支出大于收入１３０．０４億元。在中央預算收入中，中央本級收入１３０５．６４億元，地方上解中央的收入５２９．８５億元。在中央預算支出中，中央本級支出１４９９．８７億元，對地方的補助支出４６５．６６億元。
由國務院確定的１９９１年地方預算收支指標，收入為２６０３．１２億元，支出為２５９６．５４億元，收入大于支出６．５８億元。在地方預算收入中，地方組織的收入２１３７．４６億元，中央對地方的補助收入４６５．６６億元。在地方預算支出中，地方本級支出２０６６．６９億元，地方上解中央的支出５２９．８５億元。上述地方預算指標，是就全國算總帳來說的，具體到各個地區(qū)，有些地方有結余，有些地方困難較多。按照憲法的規(guī)定，省、自治區(qū)、直轄市和縣（市）的預算，由同級人民代表大會審查批準。國務院要求各級地方人民政府按照國家確定的財政收支指標和收支平衡的原則，結合地方的實際情況，認真核算和編制地方預算，提請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審議批準。
在編制１９９１年國家預算草案過程中，遇到的突出問題是資金供需矛盾十分尖銳。由于國民經濟尚處于治理整頓時期，財政經常性收入增長不多，而一些必保的開支項目資金需求量又很大，僅國內外債務還本付息支出和國家糧食儲備支出，就比上年增加１００多億元，給今年的財政平衡帶來了許多困難，財政赤字一時還不可能作較多壓縮。為了進一步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確保各項建設事業(yè)的發(fā)展，并把財政赤字控制在國家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國務院確定了若干增收節(jié)支、減輕財政負擔的政策性措施，已在國家預算中作了安排。這里，我著重說明以下幾點：
（一）提高營業(yè)稅稅率，增加財政收入。去年國務院決定，將商業(yè)零售環(huán)節(jié)的營業(yè)稅稅率由３％提高到５％，七屆人大三次會議在審議１９９０年國家預算時已經通過了這項增收措施。但在預算執(zhí)行中，為了穩(wěn)定物價，這項措施未能出臺。目前，國內經濟形勢正繼續(xù)朝著好轉的方向發(fā)展，社會穩(wěn)定，人心穩(wěn)定，物價指數穩(wěn)中有降，這個時候提高營業(yè)稅稅率，可以將不利影響降到最低限度。因此，國務院將在適當時候出臺這項措施，可增加收入近７０億元。
（二）結合價格改革，逐步理順比價關系，減少財政補貼。近幾年，由于一些農副產品購銷價格倒掛不斷擴大，一些原材料工業(yè)產品的價格低于成本，使財政負擔的價格補貼和企業(yè)虧損補貼越來越多，已到了財政難以承受的地步。結合價格改革，調整比價關系，減少財政補貼，逐年分步實施，勢在必行。同時，逐步理順這些產品的比價關系，也有利于調動這些部門的生產積極性，有利于產業(yè)結構的調整，有利于全社會樹立節(jié)約資源的觀念，有效地節(jié)約使用這些產品。因此，國務院決定，在今年適當的時候，對某些產品的價格，進行有升有降的調整。初步測算，財政可凈減少價格補貼支出５０億元左右。
（三）改革和完善外貿體制，取消出口商品補貼。為使我國對外貿易逐步進入統(tǒng)一政策、平等競爭、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良性發(fā)展軌道，人民幣匯率調整以后，從今年起取消國家財政對出口商品的補貼。但是，由于匯率調整，需要相應增加中央進口的部分商品虧損補貼和償還外債等支出，收支相抵后，財政上可凈減少補貼５０多億元。
（四）擴大發(fā)行債券，推遲償債高峰。今年預算安排國內債務收入１９０億元，其中國庫券１００億元，專業(yè)銀行購買財政專項債券７０億元，特種債券２０億元（包括養(yǎng)老待業(yè)保險基金結余購買財政債券１０億元）。發(fā)行債券的總額是與去年基本持平的。今年預算安排國庫券還本付息支出１５４．４４億元，主要用于前幾年城鄉(xiāng)個人購買國庫券今年到期的還本付息支出。我們多次重申，凡城鄉(xiāng)個人購買政府發(fā)行的各種債券，到期一律還本付息，決不會因國家財政困難而推遲償還。對于今年到期應償還企業(yè)、事業(yè)、行政單位和銀行及非銀行金融機構購買的債券的本息，擬仍通過發(fā)行等額的轉換債的辦法推遲償還。
（五）堅持緊縮方針，調整支出結構，保證重點需要。今年國家財力十分緊張，支出預算的安排必須體現過緊日子的精神，并做到緊中有活，有保有壓。根據保持社會政治穩(wěn)定，促進經濟發(fā)展的需要和國家產業(yè)政策，除適當增加對重點建設、農業(yè)、國防和教育科學事業(yè)的投入，并保證國家債務的還本付息外，其他各項支出大體維持去年的水平，有些項目的開支還要有所壓縮。
今年國家基本建設支出安排６８２．８９億元，比上年預計執(zhí)行數增加７．０２億元（其中，國家預算直接安排的基本建設投資３７２億元，比上年預計執(zhí)行數增加１７億元），如果加上企業(yè)用稅前利潤歸還的基本建設投資貸款２００多億元，以及各單位用預算外資金安排的基本建設投資２６０多億元，合計達到１１４２億元。只要合理安排，節(jié)約使用，是可以辦很多事情的。
今年支援農村生產支出和各項農業(yè)事業(yè)費安排２３４．５６億元，比上年預計執(zhí)行數增加１５．７２億元；如果加上預算內其他支出科目中重點用于改善農業(yè)生產條件和農業(yè)技術成果推廣，發(fā)展糧棉油生產的投資和支出６６．３６億元，預算外資金用于農業(yè)的支出１７９億元，合計達到４８０億元。
今年文教科學衛(wèi)生事業(yè)費安排６７６．０４億元，比上年預計數增加５９．９８億元。其中：教育事業(yè)費３９６．５７億元，比上年預計數增加４５億元，科學事業(yè)費４８．１５億元，比上年預計數增加３．５億元。如果加上國家預算其他支出科目和預算外資金中用于教育和科學的支出，以及企業(yè)辦學校、科技的支出，則今年國家用于教育事業(yè)的總投入將達５３０．２７億元，用于科學技術方面的總投入將達１５０．６５億元。
為了適應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應付可能發(fā)生的不測事件，保衛(wèi)國家安全和經濟建設，今年國防費安排３２５．１億元，比上年預計執(zhí)行數增加３４．７７億元，主要用于提高軍隊武器裝備的現代化水平。
（六）適當集中資金，緩解中央財政的困難。現行的財政包干體制，去年底已經到期，應在總結過去經驗和教訓的基礎上，繼續(xù)深化改革，改革的方向，是在劃清中央和地方事權范圍的條件下實行分稅制。這樣做可以逐步建立穩(wěn)定的和規(guī)范化的財政稅收制度，有利于全國統(tǒng)一市場的形成和發(fā)展。但是，考慮到目前的稅收結構尚待理順，在全國范圍內實行分稅制的條件還不夠成熟，因此，國務院決定，“八五”期間將繼續(xù)實行財政包干體制，但要加以改進，克服某些弊端。同時，要抓好分稅制的試點工作，積累經驗，不斷改進和完善試點方案，以便將來在條件成熟的時候，全面推開。目前中央財政困難很大，掌握的財力過少，宏觀調整控能力減弱，采取適當措施集中必要的財力辦好一些關系全局利益的大事，不僅是克服當前經濟困難的需要，也是長遠經濟發(fā)展的需要。為此，國務院確定，在財政體制未改變之前，原來全部由中央負擔的某些價格補貼和出口產品退稅，改由地方負擔或者由地方負擔一小部分；同時對一些經濟比較發(fā)達，財力相對寬裕的地區(qū)，由中央確定一定數額，請地方向中央作一些貢獻。
１９９１年國家財政面臨的形勢非常嚴峻，收支任務艱巨。如果國家預算不能順利實現，將會給政治、經濟的進一步穩(wěn)定帶來十分不利的影響。因此，各級政府、各部門和社會各方面都要樹立全局觀念，重視財政，理解財政，支持財政，為財稅部門完成預算任務提供幫助、創(chuàng)造條件。這幾年國民收入的分配格局和資金渠道發(fā)生了很大變化，財政高度集中的情況有了很大改變。但是，財政仍然是政府行使其職能的基本手段，是宏觀經濟調控的重要杠桿，是國民經濟資金供應的主渠道，這一地位和作用是不可替代的，任何忽視財政職能作用的認識和做法，都將給政府的工作帶來損害。我國財政是社會主義財政，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財政，既要保證國家政權正常運轉所必需的開支，又要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提供大量的資金。通過發(fā)展生產、提高效益，增加社會財富，把“蛋糕”做大，這是解決財政問題的根本出路，我們必須堅持。同時，任何時候都要正確處理收入分配關系。現在國民收入分配結構不合理和收入分配不公的問題，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重視。我們社會主義的一個重要優(yōu)越性，就是能夠集中力量在較短時期內辦成幾件大事，過去四十多年我國的建設成就就證明了這個道理。目前，國家財政承擔的建設資金比重比過去小了，但是仍然承擔了能源、交通等基礎產業(yè)和基礎設施建設，大江大河的治理，大型農田基本建設，以及重大科學研究項目所需要的資金?？傊燥堃ＷC，建設也要搞好，既要正確處理積累與消費的關系，也要正確處理取與予的關系，兩者都不能偏廢。在我們這樣一個有十一億人口的大國，只講建設，忽視消費不行，而過多強調消費，忽視建設也不行。在連續(xù)幾年收入分配結構不合理的情況下，應當適當控制消費基金的增長，逐步增加積累基金所占的比重，集中較多的資金，這樣才能保證國民經濟持續(xù)、穩(wěn)定、協(xié)調地發(fā)展，并在發(fā)展生產的基礎上逐步改善人民生活。只搞吃飯，不搞積累，只講予之，不講取之，分光吃光，是不符合我國國情的，也是十分有害的。
三、提高效益，加強管理，努力完成１９９１年的國家預算
正確地認識和把握總的經濟發(fā)展趨勢，是做好今年財政工作的前提。目前，國家財政仍然面臨著許多困難，資金需求和可能之間的矛盾十分尖銳。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一定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既要看到整個經濟形勢的好轉將為財政提供一個比較好的外部環(huán)境，防止和克服悲觀的、無所作為的思想情緒；又要充分估計到財政工作的艱巨性，振奮精神，鼓足干勁，革新進取，克服困難，化解消極因素，踏踏實實地做艱苦細致的工作，努力開源節(jié)流，認真貫徹各項增收節(jié)支措施，確保今年的預算任務的完成。
（一）廣泛開展“質量、品種、效益年”活動，狠抓企業(yè)管理，提高經濟效益。企業(yè)經濟效益差是我國經濟發(fā)展中的主要制約因素，也是造成財政困難的重要原因。近幾年，企業(yè)經濟效益比較差，實現利潤和上交財政的利潤不斷下降，虧損不斷增加，這種情況不僅加劇了財政近期的困難，也使財政賴以生存的財源后勁不足。中共中央、國務院曾多次指出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并一再要求要狠抓企業(yè)的經濟效益。但是，各方面的注意力還沒有轉到這方面來，還沒有從戰(zhàn)略高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目前，社會總供需的矛盾有所緩解，治理整頓也取得了明顯成效，下一段經濟工作的中心，就是要治理經濟效益差這個頑癥。國務院提出，把今年定為“質量、品種、效益年”，這個重大部署將有力地推動這項工作的開展。各地區(qū)、各部門都要把調整經濟結構、提高經濟效益作為經濟工作的主攻方向，密切分工協(xié)作，打群體戰(zhàn)。要按照國務院有關部署，大力抓好企業(yè)內部的整頓工作，重點抓質量管理、定額管理、成本管理、財務管理和物資管理等各項基礎工作，并同搞活國營企業(yè)特別是大中型企業(yè)結合起來。要繼續(xù)完善企業(yè)承包經營責任制，并抓緊進行“稅利分流，稅后還貸，稅后承包”的試點工作。要向技術進步、挖潛改造、經營管理要質量、要資金、要效益。今年預算內國營企業(yè)要做到：工業(yè)企業(yè)的物質消耗要比上年降低２—３％，工業(yè)、交通、商業(yè)企業(yè)的車間經費、企業(yè)管理費和商品流通費，扣除工資、利息、折舊開支外，要比上年節(jié)約５％；工商企業(yè)的經營性虧損要降低５０％，政策性虧損也要嚴格控制，不準突破核定的指標。實行工資與經濟效益掛鉤的企業(yè)，要嚴格執(zhí)行國家有關規(guī)定，效益沒有提高的，不能增提效益工資；效益下降的，要相應地下浮效益工資。各地區(qū)、各部門要結合實際情況，將這些指標和要求層層分解落實到企業(yè)，并制定考核和獎罰辦法，發(fā)揮職工的主人翁精神，調動職工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使這些措施年終能夠兌現，并將成果反映到財政上來。
（二）把挖掘企業(yè)內部潛力與改善企業(yè)外部環(huán)境結合起來，繼續(xù)增強國營大中型企業(yè)的活力。國營大中型企業(yè)是公有制經濟的主體，是國家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充分發(fā)揮他們的骨干和主導作用，對于促進國民經濟持續(xù)穩(wěn)定協(xié)調的發(fā)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改革開放以來，國家財政為了支持搞活國營企業(yè)，采取了許多政策措施，擴大了企業(yè)財權，增加了企業(yè)財力。據統(tǒng)計，從１９８１年至１９９０年的十年間，國家財政通過減稅讓利等措施留給國營工業(yè)企業(yè)的財力，扣除財政通過征收能源交通重點建設基金和預算調節(jié)基金等方式拿回來的部分，累計凈得財力約３１００億元。在目前的治理整頓期間，國營大中型企業(yè)的發(fā)展遇到了一些暫時的困難，其中有內部管理問題，也有外部環(huán)境問題；有表層問題，也有深層次問題，這些都需要在今后的治理整頓和深化改革中逐步加以解決。搞活大中型企業(yè)，要處理好內因和外因的關系，外因是變化的條件，內因是變化的根據，外因通過內因而起作用。從國家方面說，要為企業(yè)的生產發(fā)展提供條件，形成良好的外部環(huán)境，比如，有重點地選擇一批改造任務重的企業(yè)，適當提高其折舊率，適當補充企業(yè)自有流動資金，通過治理“三亂”，減輕企業(yè)的不合理負擔，等等；但是，搞活大中型企業(yè)關鍵的和決定性的因素還是靠企業(yè)自身的努力。企業(yè)要充分發(fā)揮主觀能動作用，眼睛向內，挖掘潛力，要繼續(xù)完善企業(yè)承包經營責任制和企業(yè)內部的各項配套改革，要加強企業(yè)管理，增強效益觀念，促進技術改造和技術進步?？傊挥性谄髽I(yè)努力做好自身工作的基礎上，再輔之以國家的適當幫助，國營大中型企業(yè)才能真正活起來。
（三）堅持依法治稅，加強稅收管理，努力完成收入任務。各項稅收在整個預算收入中所占的比重很大，抓好稅收的征收管理工作對于完成今年的預算任務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今年將提高商業(yè)零售環(huán)節(jié)的營業(yè)稅稅率，各地區(qū)、各部門要做好準備工作，保證這項措施能夠及早出臺。同時，各級稅務部門仍要加強現有稅源的征收管理，狠抓影響收入的幾個關鍵性環(huán)節(jié)。要繼續(xù)抓緊清理企業(yè)拖欠稅利的工作，與有關部門密切配合，爭取在新的一年里，不再發(fā)生新的拖欠，并采取有力措施將舊欠清理回來。要嚴格控制稅收減免，特別是流轉稅的減免，把稅收減免批準權集中到中央和省兩級，現在越權減免稅的現象又有所抬頭，各級政府要嚴格執(zhí)行國務院的規(guī)定，堅決制止這類現象再度發(fā)生。要加強產品出口退稅的管理工作，嚴格執(zhí)行政策，集中審批權限，完善管理機構，做到既有利于外貿出口，又有利于穩(wěn)定財政收入。要進一步抓好個體經濟和私營經濟的征稅工作，根據他們的特點，采取各種有效的方式，把該收的稅收都收上來。要加強各項收入的征收管理，凡是按國家規(guī)定應上交的收入，都要及時、足額地催交入庫。對能交基金和預算調節(jié)基金收入的征收管理，要抓得更緊一些。這兩項收入數額很大，調節(jié)預算外資金的作用也較明顯，又是國家建設資金的重要來源，不能把它看作是比稅收“軟”的任務，對于現在普遍存在的減免多、欠交多、漏征多的問題，要采取有效措施加以糾正。這兩項基金的征收要嚴格按國務院和財政部的有關規(guī)定辦事，各地區(qū)、各部門自行作出的減免規(guī)定，應停止執(zhí)行。要切實加強國有資產的管理工作，堅決保衛(wèi)國有資產，維護國有資產的權益，并逐步進行國有資產管理體制的改革，提高國有資產的經營效益。要認真做好清產核資的試點工作，待取得經驗后，再有領導有計劃地逐步展開。
（四）繼續(xù)堅持緊縮方針，嚴格控制預算支出，注重資金的使用效益。從國民經濟發(fā)展的各種因素和財政的現實狀況分析，在今后一段時間里，經常性的財政收入不可能有很大幅度的增長，或者在某一年份猛上一個臺階。所以，不能把實現財政平衡的希望完全寄托于收入的增長上，必須繼續(xù)發(fā)揚艱苦奮斗、勤儉節(jié)約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反對鋪張浪費，把嚴格控制支出，提倡過緊日子，作為財政工作的一項長期方針堅持下去。在生產性支出方面，我們要特別注重在資金的使用效益上下功夫，通過厲行節(jié)約和提高效益來緩解緊縮支出所遇到的矛盾。今年，全社會用于企業(yè)技術改造的資金將有明顯增加，資金的分配要適當集中，按照產業(yè)政策保證重點，不撒“胡椒面”，使資金真正用于提高產品質量，增加產品品種，節(jié)約物質消耗，促進產品結構的調整方面，做到投入少、見效快、效益高，絕不能再以各種名目用于在低水平上擴大生產能力，搞重復建設。（⑶⑷）對基本建設的立項要注意科學決策，工程概算要精打細算，注意節(jié)約，并盡可能做到數額準確，不留缺口，寧可項目少上一些，也要把批準的項目搞得快一些、好一些，爭取建設一個，成功一個，使千方百計擠出來的財政建設資金，能夠最大限度地發(fā)揮效益。對非生產性支出要嚴格進行控制，并把重點要放在控制機構、人員編制和各類工資、補貼的增長上。現在的地方財政，尤其是縣級財政，主要的困難是吃飯困難，吃飯的機構多，吃飯的人多，而收入來源不多，食之者眾，生之者寡。今后地方特別是縣級機構改革，都要從本地的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的實際情況出發(fā)，不能照搬照套上級機構的設置，非經國務院批準，中央各部門不能下達要求下級對口、增加機構和人員編制的指令。今年，各地區(qū)、各部門原則上要凍結機構、編制、車輛和人員津貼、補貼、獎金的標準，并全面清理整頓行政事業(yè)費開支的范圍、項目和開支標準，在清理的基礎上，根據不同情況，分別制定合理的標準和定額。要繼續(xù)嚴格控制社會集團購買力，進一步加強?？厣唐穼徟贫?，強化指標管理，今年的社會集團購買力支出不得超過國家下達的指標。要嚴格會議審批制度，大力壓縮會議，精減文件，這樣做，既有利于節(jié)減資金，也有利于多下基層搞調查研究，多辦實事。
（五）加強財政管理和監(jiān)督，堵塞各種漏洞，推進廉政建設。經過前一階段的治理整頓，財政管理和監(jiān)督有所加強，但財稅秩序比較混亂的狀況尚未有大的改觀，一些地區(qū)、部門和單位，偷稅漏稅，截留利潤，虛報虧損，濫發(fā)獎金、補貼、實物，化大公為小公，化集體為個人等現象，仍然相當突出。揮霍公款，請吃請喝的現象又有抬頭。各地區(qū)、各部門一定要高度重視這些問題，堅決貫徹執(zhí)行國務院的有關規(guī)定，堅持有法必依，執(zhí)法必嚴，違法必究。要繼續(xù)加強對廣大干部的思想教育和法紀教育，使他們自覺地堅持社會主義的根本原則，遵紀守法，廉潔奉公。要進一步強化預算觀念，嚴格按預算程序辦事。預算一經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審議批準，都必須嚴格執(zhí)行，不能隨意調減收入，追加支出，不能亂開減收增支的口子。企業(yè)、事業(yè)單位要嚴格按國家規(guī)定的財政稅收法令和財務、會計制度辦事。一切應交財政的資金必須及時足額交入國庫，任何部門不得占壓、挪用，不得轉到預算外，或私設小金庫。目前，經各級政府和部門批準設立的各種“基金”，名目繁多，數額越來越大，既分散了財力，削弱了國家宏觀調控作用，又影響了資金的使用效益。要認真進行清理，有的要取消，有的要納入預算管理，接受財政監(jiān)督。今后還要繼續(xù)深入進行全國稅收、財務、物價大檢查。這幾年的實踐證明，大檢查對于嚴肅財經法紀，治理經濟環(huán)境，整頓經濟秩序，防止財政收入流失，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今后將繼續(xù)搞下去，并將集中檢查和經常性的檢查結合起來，把財經檢查監(jiān)督工作搞得更好。治理“三亂”的工作今年將全面深入展開，各地區(qū)、各有關部門要密切合作，認真地深入細致地搞好這項工作，將中央已確定的政策措施迅速貫徹下去，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理，真正將企事業(yè)單位和群眾的不合理負擔減下來。
各位代表：今年以來，在國民經濟持續(xù)發(fā)展的基礎上，由于各方面的共同努力，財政收入比去年同期增加，支出有所控制，國家財政情況的初步發(fā)展趨勢是好的。我們要振奮精神，努力工作，為圓滿實現１９９１年的國家預算而奮斗。
〔注〕如果把國內外債務收入３５２．３７億元作為赤字處理，則１９９１年全國財政赤字為４７５．８３億元。
（《人民日報》1 9 9 1 0 4 1 2 第3 版）
